晒月亮

一年365天只有7天在线

【快新】我的学弟为什么这么可爱

*非典型性ABO


Summary:高贵冷艳(中二病晚期)的学弟碰见遇上处在发情期且平日里同样高贵冷艳的学长,怦然心动,成为无脑舔狗并且霸道追爱的故事。(误)




·序·
高二那年夏天,我遇见了你,于是我心底的我被杀死了,这便是世界上最微小的杀人事件。



·上 我对于你 你对于我·

“工藤学长的照片又被传上SNS了!”

森近爆发出一声惊叹,一瞬间,课间或是嬉戏打闹或是扎堆唠嗑的人全都把目光聚集在那一片声源响起的区域,他们眼看扎双麻花辫的女孩视线没有一刻转移手机屏幕,手上还哐啷哐啷地拍击桌面。

突然意识到周围的寂静,少女眼皮一抬,一圈人怔愣地注视着她,她把头颅昂得高高的:“不信你们看啊。”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一张偷拍的、少年正脸的照片。

此时,教室门被人嘎吱打开,刚踢完球的黑羽快斗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湿漉漉的发尖凝着汗,他怪异地瞥了一眼室内中央略显集中的人群,不着痕迹地嘟囔着搞什么啊,手臂环抱足球,大大咧咧地走向了自己专属地盘,长腿一跨,桌椅立马不满地宣泄刺耳的一声呲啦。

不消片刻,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又开始恢复原先叽叽喳喳的场面。

“真的哎,我也收到推送了。”有人挥舞手中的手机。

“我也是。”

“工藤学长果真是我们帝丹之光啊,我说他是咱学校超人气偶像应该没人反驳吧。”

“都帮警方处理那么多起案件了,国民度可高了,关键是这么厉害长得还好看,在我们学生集体也是被津津乐道的对象呢。”

“这张偷拍角度巨好啊,我天,看着这张脸我能吃下两碗饭啊。”

“什么鬼……”

……

“黑羽,你觉得工藤学长是不是超级帅呀,以你们同性的眼光来看?”森近转过头问后座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当然也看见了那张图,毕竟这现在以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来转发,想看不见都难,况且他对于那人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他坐在座位上默默不语地盯着偷拍照好一会了,猛然前方传来的声音里夹杂了自己的名字,差点心虚地把手机向两旁边一甩。

他支支吾吾地回复道:“还…还行吧。”话毕,又小心翼翼观察少女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他的奇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森近没理睬黑羽快斗那模棱两可的答案,以为他是对于同样优秀也同样充满危机的同性的敌意,自顾自地说:“不知道工藤学长是A还是O呢,如果是A的话我也不介意啦…好想知道他的信息素啊。”

柠檬味。

柠檬味的信息素。我不会告诉你是柠檬味的。

那是一种特别的味道。

黑羽快斗的目光从前桌兴奋的脸上转移开,飘向窗外。



今年的夏日祭和往常一样,七月下旬时变风风火火举行了。

虽说社团课程上完后回家已暮霭沉沉,但还是离烟火大会开始时间差很远,现在出门好像还早点。

黑羽快斗他,没有结伴的朋友,父母也不陪在身边;他没有穿浴衣的习惯,章鱼丸子和捞小金鱼也不是很有兴趣。仅仅是当作历年来履行的一项职责去完成——很熟练地抓拍花火如星点般绽放的瞬间,无所谓地挤进三三两两结群的人流。

他计算过,从街头走到街尾,要走七千零三十步,从街尾走到街头,往往只要六千九百六十步。

他太无聊了。

他还不认为那样很累。


东京郊区农村,人满为患。

桥上清一色地伫立着早就等待的身穿各色浴衣的男孩女孩,总有不安分的人如鱼穿梭贯入,打乱顺序,人山须臾间成了波涛汹涌的人海,脚下踏的木屐跺得咯哒咯哒作响,连夏蝉都为此像是哑然失声般地,蛰伏藏在黑夜里。

“倒计时还有几分钟啊?”黑羽快斗听见有人问,从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快了快了,还有不到一刻钟。”

“我已经准备好啦,烟火放马过来吧。”

“……”

……

众人一阵骚动。

“倒数三秒——”

“三——”

“二——”

“一——”

齐声数到“一”的那刻,烟火从天边升起,一束接着一束。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黑羽快斗心想,只是深处于人海里,心里却是奇妙地空荡一片。

恍然间,他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

若有若无,好像一条丝带,很容易扯断。

在翻腾不息的热潮里,它是那般脆弱、易碎。

莫名地受了蛊惑,他不由自主顺着这点飘渺的香气迈开步伐,逃离了被烟花眷顾而闪亮的那片热闹的海洋。他挣扎爬上岸。像是无暇的黑曜石填满了周遭的空旷,于是乎,一堵不可轻易任人推倒的墙壁拔地而起,阻隔外界一切的喧嚣,密不透风,不容罅隙的存在,隐秘地孕育着暗夜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离着香气越近,不但味道更加浓郁,渐渐有了雏形的样子,一些轻微细小的声音也好似潘多拉魔盒倾泻出来。

黑羽快斗心下一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想要事不关己地避之如蛇蝎,想转身反方向走去,却深感那香味从无形化为有形,牵绊着他,不让他悻悻离开。

月光细密地穿透那黑曜石做的暗沉里,无声息的,是薄雾流淌了一地,是镀上一层亮闪闪却也冷冰冰的银子,细细碎碎铺垫着,波光粼粼,也如履薄冰。

这可能是这里唯一一棵有百年历史的香樟树,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地里,宛如一座坟茔。

而那散发迷迭香般醉人味道的主人,就在这棵树下,安静地栖息。

他还很年轻,体格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青涩和成熟达到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平衡点,但仍蓬勃地成长着,压制不住有人会猜想他将来的模样。他的鼻尖渗着汗珠,额发乱散,尽是湿透地黏糊在脸上;他那身洁白的衬衫,就这样被他心甘情愿地任凭污泥亵弄。他斜靠在树根下,意识涣散,他很想被夏虫和树叶掩埋。

若不是Alpha与生俱来强大的气场,他可能就此随浪潮拍打,被安安稳稳地吞没。可是——他艰难地掀开眼皮,看着那人逆着月光,脸庞浸没在黑夜里,而他却没有反抗的机会,任由那人一步一步走向他,被迫让他黑黢黢的身影将自己笼罩。

黑羽快斗蹲下身子,他明显觉得自己皮肉下的血液此刻被点燃——贯彻了呼啸的风,奔腾地暗涌着。他握紧在身侧的手,本是用尽全力地攥着,甚至是狠狠掐着食指的指腹,最终却放弃了不易察觉的争斗,悄悄松开了拳头,逐渐伸向微微发抖的少年。黑羽快斗抚摸着少年细白如沉浸在海水里的面庞,他的手不由他控制地颤巍着。此时,少年刚刚任命闭起的双眼,倏然间抬起,随即气若游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里也不时泄露几丝呻吟。

少年身上裹覆着厚厚一层果香,清新、甜蜜,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柠檬味。黑羽快斗却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像是收回来自己刚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你还好吗?”他嘴唇动了几动,才嗫嚅道。

少年的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每一步都做得很缓慢,他像是不能消化黑羽快斗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你带抑制剂了吗?实在不行,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可是郊区实在离医院太远了。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再不快点,不仅这个人快撑不下去了,他黑羽快斗也要缴械投降了。

黑羽快斗挺起身子,刚想支撑住少年东倒西歪的身子,少年便先有了动作,他的双手扶在黑羽快斗瞬间僵硬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颈窝里,双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飘飘地如梦呓似的吐出一句话。

他的唇无意间碰到的地方立刻如电流激荡过,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

他听见他说:

“快点、快点…临时标记我吧……”

远处天边又窜起一朵烟花,星星点点撒向人间。

被情动拉下神坛的少年,像是献祭般暴露出自己纤细脆弱的脖颈于野兽之下,眼里被渴求的深海覆没,他的手紧紧攥着面前陌生人的衣襟,只想让他将他解救。

在夜海里,他仿若是他唯一的灯塔。

黑羽快斗嘴巴微张,像是吐出一串无声的气泡。

他喉咙干涩地发出一声“嗯”,舌底稍稍抑制住不断涌上喉头的欲念,表现得好比秉办公事,掩藏了心中不可言说且词不达意的欢喜,深埋那种触电般地悸动。

黑羽快斗把少年压在树干上,双手抓紧了垂在地面上的手,细细舔舐脖子那块细腻的肌肤,粗糙的舌苔来来回回地反复,做足了准备,终究是用牙齿抵进那里,空气里顷刻充盈着浓重的血腥味,少年嘶嘶地抽着气。黑羽快斗感觉肩头一阵濡湿,抬眼一看,少年受刺激地激进了眼泪,无声地顺着两颊流下来,黑羽快斗忽略心中的隐痛,空出一只手遮住少年的湿漉漉的眸子。

Alpha强势的信息素流进了血液里,抚慰着躁动不安的少年。他明显镇定下来。

沾着眼泪珠的睫毛上下轻刮着黑羽快斗的手掌,他还没仔细感受温存,慢慢拾起意识的少年先拍开了他的手。

少年眼底浮动的欲求消散殆尽,取而代之,是一层寒冷坚硬的冰霜。他那张泪痕交加的脸上,明明应该是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却不想,他收起潘多拉的盒子时,也收起来他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污秽,站立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黑羽快斗说:“谢了。”那一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不再看黑羽快斗任何表情或是动作,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这凄哀的荒地,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黑羽快斗留在原地,守着香樟树这座坟茔。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夏虫也为他沉默。



其实八月末开学时,黑羽快斗迎来了与他的第二次遇见。

他是本届的学生会主席。

怪他平时懒得关注,原来这个人曾离他几丈之远的主席台上。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找不着北。

穿着发白的衬衫,套着干净的制服西装,一丝不苟地朗读着稿子的人不就是夏夜里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吗?

“我是高三A班的工藤新一,本次开学典礼由我来主持……”

他注视着他,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处表情的微变,都尽收于他眼底。

他在人海里仰望他,时过
境迁,他成了他唯一的灯塔。


·中 爱之玄·

“这人还在坚持不懈送奶茶给你啊,可以啊,十年如一日。”佐藤夺走工藤新一手里的奶茶,摸着莫须有的胡子,琢磨起来,“哟,还有字条呢……'亲爱的学长,我对你情比金坚,比海更深,秋日里奉上一杯奶茶暖暖身。KID。'”

“这是男的女的,第二性别分化了吗?A还是O?看你脸色不会是B吧?”佐藤不由咂咂嘴。

他还想唧唧歪歪说些什么,可惜工藤新一那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就瞬间噤声了。

工藤新一起身拿回那杯热乎乎的奶茶,向教室后走去,十年如一日地扔进垃圾桶里,没有一丝犹豫。

他转身那刻,无意瞥见后门似乎有人扒着门缝往里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谁。

工藤新一起了疑心,快步拉开后门,走廊里空空旷旷无一人。



“啊…靠。”躲在楼梯口的黑羽快斗蹲在地上,懊悔得不断揉着一头乱毛,不仅难过自己送的心意从未真正送到对方手里,这次还面临着随时暴露行踪的危险。

天杀的,他就不该今天去……

“是你?”

熟悉的声线。

黑羽快斗蓦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机械地抬起了头,错愕地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

如海般深邃的眼眸。此时他正蹙眉。他向下看他的样子,感觉又回到了夏天里的那场狼狈的初遇。

“之前的奶茶也是你送的。”

不是询问,而是实实在在的陈述。

黑羽快斗不自在地低下头。

“加上今天,我们只见过两回,没必要破费地讨好我吧?”

话毕,歪歪斜斜蹲在墙角的少年扶着地面站了起来,被碎发遮掩的神情毕露。

他扯了扯一边嘴角,眼睛没有躲避,直视着工藤新一:

“学长一定不长上网吧,都不知道自己坐拥大量粉丝团体。其实像我这样的网瘾少年经常性能看见你的身影,而且我很喜欢看关于你的报导,所以,我大概是你的死忠粉——送你东西,不意外吧。”

他语调上扬。

注意到工藤新一那一瞬的怔愣,黑羽快斗险些大笑出来,还好憋住了,见到眼前人吃瘪心里就一阵舒爽。

好像自己的气场并没有被全盘碾压。

“学长,以后要乖乖收下粉丝后援团一分子的礼物哦,知道吗?”他把双唇凑到工藤新一的耳边,说罢,眼神微微一扫他僵硬绷直下颚线的侧脸。

“回见,学长。”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安安分分装成一个好学弟的模样,走前还挥挥手臂。

黑羽快斗用了毕生跑一百米最快的冲刺速度下了楼,好比脚底生风,实则是心里默默脚上抹了油,吼完一嗓子就开溜。

“呼哧——呼哧——”

黑羽快斗在下完楼后,气虚地微微俯下身,双手按在弯曲的膝盖上。

脑海里他刚才带有挑衅意味的画面一直循环播放,他直起身,不禁把手臂放在嘴巴上。耳朵好烧……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是吧是吧?哦……靠。

三楼。

工藤新一:“那个流氓Alpha……”别让我再遇到,呵呵。

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



说实话,帝丹高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要一天能遇见同一个人超过两次,基本可以确定是被尾随无误。

况且不止一回。

连续三个月被跟踪狂尾随。

早上,帮老师捧资料。

“嘿,学长好。”说完还毕恭毕敬鞠了一躬。他当他工藤新一是傻子吗,装得那么纯良无公害还不是因为旁边伫立着年级主任。回以皮笑肉不笑脸,尴尬而不是礼貌。

中午,学生会会议结束。

打开木质门,迎面一个人向他袭来。工藤新一本能往后一步。“噗通”一声,平地摔,脸朝下。刚要问这位同学你还好吗,那人就自爆了。颤巍巍抬起头:“学长好……”一双疼得泪花四溅的狗狗眼无辜地盯着他。周围一圈学生会的女性集体倒戈。微笑,尴尬而不是礼貌。

放学,在图书馆自习。

“哎哟,好巧,学长你也来自习啦!”翻书的手登时一顿,好家伙,都追杀到这了。微笑,尴尬而不失……

“我们貌似不……”熟吧。

没说完呢,这人就嗖地坐在他旁边,玩世不恭地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端着下巴,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热情的目光。

“没事,你继续看,我不打扰你。”

毕竟是图书馆不方便交流,工藤新一想了想没有立即发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身旁那炽热的视线他假装感觉不到,自顾自地翻着书页,一页又一页。

工藤新一一向喜欢做角落里靠窗位置。太阳缓缓坠入地平线以下,暮色四合,几束有形状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折射在书桌上,把周围分割成两个世界,一半明一半黯,一半海水一半艳阳。

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逐字逐句看完,大功告成,工藤新一暗自吁了一口气,合上了书。他终于卸下包袱,一改以往的正经,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

他不着痕迹地斜乜着旁边的人。

睡得可真熟啊。

嘴边流了一圈的哈喇子。

是来源于Alpha对于Omega天生的吸引吗?不然他怎么会把脸悄悄靠近那个睡得不省人事的人。一定是这样的吧。

没想到这人眼睫毛还挺长的,还上卷着,如小扇子般展开,上下微微抖动。

鼻子也蛮挺拔的。

这样一看,好像长得还不错嘛。

工藤新一端详着,目光仔仔细细逡巡徘徊着这张一天前对于他来说还是可憎的面孔。

那天夜晚的画面突然像打翻的宝盒,里面全都是破碎的一片片珍宝,流光溢彩。他呼吸一窒。

那本被他当作垃圾的回忆再次浮现。

月光,花火。

灼热的呼吸。

脖颈撕裂的疼痛。

那个人的脸。

如此一切。

他变成了一个通感症患者,感官所有感知到的东西全交错揉杂在一起。无数个色块没有缝隙地生存着,孕育更多不知名的颜色,细胞似的不断生长分裂,伴随空灵的声音,在黑魆魆的封闭的空间里野蛮繁衍,等不到月亮解开衣扣,露出白昼。

不该想起来的。

这个家伙带给他的,是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酝酿了潜滋暗长的羞耻与愤怒。

可是当他看见那人被阳光照射地皱起了眉头,他却下意识地伸出手臂,隔着一段距离,用手背遮挡了外界的光亮。

他没窥见那人无法抑制上扬的嘴角。

下一秒,他的手被那个本该是睡着的人握紧了,动作轻微地放在他贴在桌面上的脸庞的下面,还讨好地蹭蹭,眼睛像慢动作回放似的睁开。

被出乎意料地偷袭了。

月光,花火。

灼热快烧着的耳朵。

呼吸急促。

又上演了,不甘心地,暗暗压下那点愉悦。

他觉得有些糟糕。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快被这个人收入囊中了,他自己却不知道。



·下 玫瑰与刀·

往里头再看一眼,奇怪,还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一般下课也不怎么走动啊。

“工藤学长他……”

“他今天请假了。”佐藤靠在门侧,见这毛头小子天天来踩他们班的门槛,早就心下明白了七分八分了。

“你要放学顺道去他家看看吗?”佐藤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的样子,恨不得把所有关于打通工藤新一关卡的技巧全授予他。拜托了,早点收了工藤新一这个妖孽吧。

“啊?”黑羽快斗一愣,“不太好吧,我这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没列属于他朋友那一栏……”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一番地。”出乎意料报出一个地址,“我先走了,马上要上课了。”

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

纠结着,回到自己班,坐回了自己座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循声,是森近啊。

见他不回应,森近嗤了一声:“好歹咱俩也是班里唯二的优性Alpha,总该算得上惺惺相惜的好兄弟了吧——你追工藤学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就这么不靠谱嘛?”



?!

!!!

黑羽快斗:“你怎么知道?”

森近眼睛一亮:“看不出来啊,你还真去追工藤学长啦?”

黑羽快斗脸一拉。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我们学校论坛有一个工藤学长的粉丝后援团开的帖子,专门记录工藤学长的点点滴滴呢,还有好多没有正脸的偷拍照,不过呢,最近——”森近调笑地看了一眼黑羽快斗,“照片里总是多出一个人。”

黑羽快斗一联想,猜出了入镜的八成是自己没跑了。手拍脸。

“论坛里的人都把你扒得连底裤都不剩了,你不是自诩网瘾少年吗,这都不知情啊?”

这三个月都忙着追人了,哪有闲心思网上冲浪啊。

“说真的,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工藤学长是A还是O啊?你们……”

黑羽快斗一脸冷漠横扫千军万马。

“嘁,工藤学长是大家的,你做好思想准备吧,你情敌可不止我一个呢。”森近撇撇嘴,自讨没趣地转了身。

这话倒提醒黑羽快斗了,他和工藤新一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有一大堆人虎视眈眈着他未来男友,万一来个横刀夺爱……不行不行,还是得去看望一下学长吧,混个脸熟,说不定就日久生情了。



放学铃声响起。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课本一股脑塞进拎包里,椅子呲地往后一退,三步并两步地离开教室。

森近说:“哟吼,真是雷厉风行哦。”随即掏出手机发个信息给佐藤,报告黑羽快斗的行踪。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拉个红线怎么就这么难啊。

黑羽快斗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监控了。

徘徊在街道上,思索着到学长家送什么去呢。

柠檬派。

脑海里闪过他在论坛里捕捉到的信息。——工藤学长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柠檬派!

敲定。



走出烘培坊,天色都晚了。

冬天果真天黑得早。

想来,他喜欢学长这么多天了。他心里想,无论春去秋来许多年,他一定唯独记得他的脸。

有些冷了。黑羽快斗拢了拢身上的制服,往手里哈了一口气,白茫茫的雾气在通红的手里没有形状;柠檬派大概还是热腾腾着的。昏黄的路灯下,有人家传来狺狺犬吠声。

想快点见到他。

他走得愈发快了。



黑羽快斗在工藤宅站定。

深呼气。按了几下门铃。

“谁啊——”

他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打开门,黑羽快斗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招招手“嗨”一声,没等他出声,门又“砰”地阖上了。

然后,慢慢地,他看见门露出一小缝,逐渐打开的门,探出一个毛茸茸的乱七八糟的脑袋。

“进…进来吧。”那双冒着水汽的眼睛看向他,黑羽快斗发现他本人可耻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就这么,黑羽快斗恍恍惚惚地进了家门。

他跟着他后面,眼睛上下扫过前面人的背影。工藤新一在家只穿了一件奶绿色方格的睡衣,看上去肩背有些单薄,裸露在外的后颈白花花的,不由自主想起夏夜里触摸它的感觉。

脸上有点烧。

“你随便坐。”工藤新一不是没有留意到他大胆的视线,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放他进门以来,就一直躲避着对上他的眼睛。

“我去倒杯茶给你。”说着便去沏了一杯热茶给他。

“……谢谢。”受宠若惊。

“对了,那个,我买了柠檬派,你还没吃晚饭吧。”黑羽快斗小心翼翼地双手递给他。

“谢谢。”

工藤新一收下了,却没有掀开盒子品尝的动作,这让他有些挫败。

“那啥,我听佐藤学长说你今天没来上课,是生病了吗?要紧不要紧?”双方不言不语里,黑羽快斗最先忍受不了缄默的状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体情况,说实话他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液了。好热好热。

工藤新一面上看上去有些尴尬,眼神有些躲闪:“没事……就是今天不太想上学。”

“啊,这样啊。”

又是沉默、沉默,在蔓延,空气都冷凝了起来。

一直以来,黑羽快斗都极愿意做主导者,不怕冷场,他可絮絮叨叨地在工藤新一耳边说这聊那,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会感到不好意思,那基本就像现在这样了。这还是第一次。

躲避了四周的人和事,工藤新一没必要做掩饰,这既是大大方方真实的表象,这才是他真正想对他的态度吧。

疏离、冷淡、嫌恶。

不愿多说一句。

他能不能施舍他一点东西,对于他来说视如珍宝般的,类似于温柔一样的,就一点。

像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倏然,“你应该也没吃晚饭吧,一起分了这块柠檬派吧。”他语速说得极快。

或许是瞧出他的窘迫了,才好心地提议。

或许对他来说,他是个极大的麻烦。

擅自作主登门拜访。

不分场合骚扰讨好。

他大概心里讨厌死他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下沉、下沉。

回去的时候,黑羽快斗和学长告了别,他走在半路上,天空有些飘毛毛雨,不算大,但他却觉得身体开始冰凉。

他感觉失去了今天晚上的记忆——为什么去的,怎么去的,那个人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失去了所有勇气。湿透的衬衫凉得透心底,黏覆在他的躯体上。糟糕透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

他没再送奶茶、送饼干,去找他。

黑羽快斗又恢复了他原本的生活。

两点一线的生活虽然很无聊,但是却让他正常。与其说是正常,不如说是求得安心。他刻意不去关注那个人的消息,刻意回避别人谈论他的话题。

“你怎么了?”森近问。

“你问我,我能有什么事,该吃吃,该喝喝,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黑羽快斗表演得像是没事人似的。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病入膏肓了,他觉得无法割舍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仿佛已经血连着骨,想要剥开那不属于他的一部分,就要经历剥皮抽血刻骨铭心的疼。他病入膏肓了。

森近还在孜孜不倦地询问。

他一声不吭,没有多余的表情,写着题目。

“你不去追工藤学长了?”

他的名字触及了逆鳞,黑羽快斗甩开了笔,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他站在走廊上,手扶着窗框,望向对面的教学楼,窗外的窗,湍流人海,人影憧憧,再也挤不进他。好久没有体验到处在人群里静默的时刻了,很不习惯。他自讨没趣地转了个身,倚靠在墙壁上。

无意间一扫,捕捉到一个身形,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越来越向他的方向靠近,最终,脚跟一顿,转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黑羽快斗没有改变姿势,懒洋洋地斜靠着,双手抱胸,他缓慢地掀起眼皮,由下至上,他眼波不惊,直视这个人的眼睛,嘴角却带着玩味的笑。

熙熙攘攘挤满了走廊的人全都看向他们,零零碎碎小声交谈,有人直接拿出手机拍照。

黑羽快斗好想看见工藤新一嘴唇蠕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貌似是视察监督这一层的纪律和卫生。

也对,怎么可能是特意找他呢,他何德何能。

自虐般地想着,笑意越加明显,心里却酸涩,舌根泛苦,如鲠在喉。



就这么进入了最冷的季节。

大雪纷飞,早晨起来打开窗帘的那刹,眼睛会感知到痛楚,地面常常积了厚厚一层,到下午两三点都不会化作一滩黑水;雪地靴踩在铺满盐粒的柏油路上,就会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会有种错觉,那声源来自很远的深处。不管怎么说,雪是美好的,可寒冷只会让上学的日子越发难熬。

即使脸颊四周包裹一圈厚围巾,手上戴了一双手套,手指骨节还是冻得通红,拿笔也很困难,要等教室里暖气开下来,才能慢慢适应写字。黑羽快斗眼见自己写得弯弯曲曲的字,不断叹气。

唉,下节体育课,有点不太想上啊。

听老师讲日本历史很无聊,不自觉地就想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涂涂画画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等到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把一面写满了名字,写不下别的。他怔怔地盯着满目的“工藤新一”,盯得快要认不出这几个字。

“黑羽,回答一下这题。”

他不动声色地撕下这一面,揉成一团,扔进抽屉里的最深处,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按照前桌森近的提示,读了课本的一段话。

坐下来的那刻起,黑羽快斗才认真听了课。

下节课是体育课的原因,很多人都先去更衣室换体操服。

男生之间都是大大咧咧地脱下衣服,很自然,不炫耀自己刚有个雏形的肌肉就不错了。

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黑羽快斗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工藤新一换衣服时又会是怎样呢,一想到很多人都有机会看到他换衣的场景,他却只能靠想象,一时气结,也不知道气谁。

“喂,愣住啦,赶快换啊,迟了体育老师又要罚跑。”一旁有人出声,在他眼前晃晃手臂。

等所有人换上宽大轻松的体操服站定后,委员统计人数,再分成两路队伍,被老师叫去在体育馆室内跑了好几圈。脸都红了一片,老师的哨音却还没停止。

“嗷——”从侧面倒下一个人,黑羽快斗始料不及,跑步消耗的能量让他没瞬间反应过来,躲闪不及,愣是被撞个满怀,下意识地,他搂着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人一齐跌坐在体育馆冰冷又坚硬的地板上。

黑羽快斗身后的人险些从他身体上略过,还好刹住了车。

“学长?”黑羽快斗吃痛地用胳膊肘直起身子,怀里的人软绵绵的,等他看清那人的脸疼惊呼。

工藤新一看上去很不妙,脸颊泛红,额角不停冒着冷汗,打湿了鬈起的鬓角,他迷蒙的眼睛半睁不睁,连吐出一句话都很困难。

而随即让黑羽快斗更惊恐的事,是他闻见了那股再熟悉不过、深深印在记忆里的香味,从工藤新一身上散发出来。

他和工藤新一这么一跌,不仅是自己班上人凑过来观望,还有工藤新一他们班的,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他无法想象这里面有多少和他一样是能闻见工藤新一身上味道的Alpha。

黑羽快斗背脊一凉。

这时,“让开,让开!”老师吹着哨子走了进来。

而黑羽快斗却率先把手穿过工藤新一的腿弯下抱了起来,冲开人群,向室外飞奔。身后遗落下破碎的声音。

去医务室,去医务室,去医务室。

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执行命令。

他慌手慌脚,听见那个人虚弱的喘息,心里很是急切,忘了他两个月坚持的别扭,只想快点解救他。

“老师,老师!”黑羽快斗手忙脚乱地打开医务室的门,喘着粗气,可他等不下一秒钟休息。

医务室的老师一看怀里的人通红的脸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抱着工藤新一放在病床上后,就让他出去。

“同学,可以进来了。”医务室老师推开门招呼他进来,“你是他同班同学吧,帮忙看一下他,我刚接到电话要去三号楼,有个孩子从楼梯口摔下来了,谢谢啊。”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黑羽快斗按捺住砰砰的心脏,让它趋于平缓,才走了进去。

注射完抑制剂的工藤新一,意识清醒了,脸上的潮红渐渐消退了下去,呼吸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平稳,而不是杂乱无章的。他湛蓝的眸子看向黑羽快斗,突然地,黑羽快斗像是感觉到触电的感觉,恍然觉得他所有的坚持都是尽付东流——

他遇上这个人之后便无条件地丢盔卸甲,手里原是攥紧的出鞘利刃掉落在泥土里,化作一抔灰尘,他却可耻地向让他失去这些的敌人送上一朵玫瑰花,用鲜血灌溉而染了一身红妆的玫瑰无法传达他想说的话,于是他心里的他死了,是这个人间接性地杀死了他。

一时间,黑羽快斗失语了,他满脸涨得通红,一手挠着后脑勺。

“那个……”

“我想……”

甫一开口,两人同声。

相视一笑。

“你先说吧。”

“好。”

“可不可以重新来过,我可不可以继续追求你吗?”

他心里装了一头小鹿,不安分地躁动,一只小困兽,渴望被主人释放。黑羽快斗说完了之后,更加惴惴地挠头,眼眸子躲躲闪闪,一触及这个人笑脸盈盈地望向他,他就快速转移视线,飘飘忽忽,找不到可停泊的落点。

“我哪有那么好追,你起码得再追两个月。”

他听见他说。惊喜地,他抬头,这个人狡黠地一笑,眼睛弯弯。

“我想说的是呢——”工藤新一故意把语调拉长,“我喜欢你,很意外吧?”

那一瞬之间,他听见他的玫瑰花开了。


-Fin.-




灵感源自歌曲(边听边写快乐双倍):
-《Communication》—The Cardigans
-《我对于你 你对于我》—韩国群星
新一年一定要快快乐乐,顺遂平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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